第 35 章(2 / 2)

但原穆州此刻也不能问出来,他知道,一旦自己问了,这些人便会生出疑心,开始骗他了。

若不然,前世怎么能整整骗了他一百年?

是以,这时他只道:“君玉和思源的魂灯,今日我都要带走。”

云素衣猛地一惊:“这……”

原穆州淡淡看向云素衣:“君玉是我的未婚夫,思源以后也要留在剑宗,云伯母既然希望我照看好他们,我拿走魂灯,不过分吧。”

云素衣略有迟疑,旋即她就咬咬牙:“我去通知夫君一声。”

“若夫人不愿意,就去剑宗把思源带回吧。”

云素衣心神猛震,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原穆州。

原穆州什么也不多说,只静静看着她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云素衣终于妥协了。

她也根本没想到原穆州此来的目的是沈君玉的魂灯,只以为沈思源才重要,沈君玉不过是捎带的。

就这样,原穆州当着云素衣的面,长

() 袖一拂,取走了两盏魂灯。

接着,他也没有跟云素衣寒暄的意思,拿了魂灯,便道告辞。

云素衣后知后觉,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原穆州这次就是冲着魂灯来的,先前说的那些不过是借口。

她感觉自己受了骗,却又不知原穆州的真正目的,更不敢拦住原穆州——纵然原穆州是晚辈,可他毕竟是剑宗少宗主,若掉了根汗毛,剑宗那些长老都不会放过玉衡宗的。

咬咬牙,云素衣只能在原穆州走后,取出了传讯玉牌,将此事告知了沈度,希望沈度就此事裁夺,若沈度觉得无事,她也懒得再管了。

此时,原穆州正立在回剑宗的楼船上。

沈思源的魂灯被他扔在储物戒中,而沈君玉的魂灯则被取了出来。

他凝视了片刻那落满尘灰,肮脏不堪的魂灯,向来洁癖的他一点都没有嫌脏,抬起袖子便一点点将那魂灯表面的尘垢擦去。

等魂灯焕然一新后,原穆州又默默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瓶兽王精血,尽数倒入灯内。

兽王精血进入魂灯,灯中火焰倏然间往上窜了窜,变得无比明亮。

原穆州静静凝视着这愈发明亮的灯焰,脸上一直凝若寒霜的神色终于化开了一丝。

他现在隐约已经知道自己前世错过了,也误会了太多东西。

可他现在见不到沈君玉,也联系不到沈君玉,只能尽他所能,弥补一些。

只是……

若沈度和云素衣都是这般表里不一的笑面虎,那沈思源呢?

沈思源到底有没有骗过他?

那些所谓的真心,到底又有几分?

原穆州不敢深究。

而前世,他总觉得沈君玉脆弱,不够坚强,可前日看了那样的沈思源,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狭隘又自私。

想着,原穆州一点点闭上眼。

·

白玉舟顺水靠岸。

舟中提步走出两个人,一袭黑衣,一袭白衣,俱是面容平平无奇的样子。

赫然便是易容过的沈君玉和九幽魔君。

九幽魔君这时看了一眼四周景致,便道:“你带路?”

沈君玉默默一笑,正要说话,忽然,一股十分奇异的能量莫名从他体内涌起。

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涨了一层。

一旁的九幽魔君:?

“你顿悟了?”

沈君玉眉头微皱,试图从体内寻找这股奇异能量的来源,却始终不知所踪。

想了想,他把这个归结到印记之上,便道:“嗯。”

九幽魔君微妙:“走路都能顿悟,你倒真是有几分天赋。”

沈君玉此刻跟九幽魔君熟稔了,早已习惯了九幽魔君这种时不时的“阴阳怪气”,此刻倒也不接话,只是看了看四周便道:“从此处去玉衡宗直接御剑便是最快的,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慢了。魔……兄长,我们御剑吧?”

九幽魔君静了一瞬

:“我没剑。”

沈君玉:?

九幽魔君倒是坦然看向沈君玉:“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?我是魔君,有的也是魔魂兵,拿出来也无妨,只不过你确定被人看到不会被追杀?”

其实,他倒是可以自己直接御风而行,不过费些力气罢了。

但他故意不提。

沈君玉却当是九幽魔君排场惯了,好不容易跟自己出来一趟,若要自行御风,也太寒碜,他心里也过意不去。

想了想,沈君玉道:“若兄长不介意,我御剑带你。”

九幽魔君眸光微微动了动。

“好啊。”

由于凤翎剑太过显眼,沈君玉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寻常法剑,先让九幽魔君站上去,自己就御剑而起。

长风掠过,沈君玉的衣摆时不时拂到九幽魔君身上。

九幽魔君静了片刻,不动声色便往前挪了一步。

沈君玉感受到这一点,顿了顿,道:“兄长若怕站不稳,可以扶着我的肩膀。”

话音刚落,九幽魔君的手便搭上了沈君玉的肩头。

沈君玉心下莫名微妙,但想着他在魔族那些下辇都要踏着下属肩膀和后背的魔君,倒也释然了。

长剑掠过天际,乘风而行。

飞着飞着,忽然,沈君玉心头生出一种极为微妙的预感。

接着他就立刻抬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。

九幽魔君适时道:“有一艘楼船,船上只有个元婴,倒是无妨。”

沈君玉回过神,意识到九幽魔君早就发觉了危险,便没有再在意这件事,径直朝前飞行。

眼前云层渐淡,终于,沈君玉能看到那艘楼船的影子了。

本来听九幽魔君说完之后,他便对此未曾在意,此刻只是不经意朝那处瞥了一眼。

然而只是一眼,沈君玉琉璃色的清润瞳眸便不觉轻轻一缩。

原穆州?

怎么会是他?

然而这震惊只是流于表面的,沈君玉很快又回过神来,可偏偏就在这时,楼船上的原穆州仿佛也觉察到什么,抬眼看了过来。

沈君玉眉头皱了皱,虽然已经易容,但还是想要避开。、
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然而,下一瞬——

一条十分修长有力的手臂从他身后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腰,侧身挡在了他与原穆州中间,完全隔绝了原穆州的视线。

衣料摩挲,两人几乎也彻底贴在一起,沈君玉此刻就像是彻底靠在九幽魔君怀中,隐约还能嗅到那熟悉的百花香气。

沈君玉心头微震,并不知道九幽魔君何故如此?

也就在这时,九幽魔君俯身靠近,贴在沈君玉耳畔,语气意味不明地淡淡低声道:“好巧,遇到你那负心汉前未婚夫了,要我替你做了他么?”

九幽魔君说话间,温热的吐息就落在沈君玉白皙的耳侧,微痒。

但这话语的内容却让沈君玉

眉心不觉轻轻一抽。

很快,他便意识到九幽魔君是在帮他遮掩,静了片刻,他淡淡道:“不必了,原穆州的魂灯在剑宗长老堂,若他一死,动静太大,恐影响两族局面。”

九幽魔君:“哦。”

“可惜了。”

旋即,他就漠然抬眼,故意朝原穆州那边看了一眼。

原穆州也正好在看这边。

他方才心中想着沈君玉,突然便看到两个御剑而行的修士,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修士容貌平平,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气质。

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另外一个同行的黑衣修士却故意亲昵地凑了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,还挑衅一般冷冷看了他一眼。

仿佛在嘲讽他觊觎旁人道侣,更是在示威。

原穆州:……

他身为剑宗少宗主,从来都是受人追捧,何曾在外面受过这种气?更别说还是两个普通的元婴期修士?

若是从前,他绝不会计较这些。

可今日,他这些时日积累的不悦在此刻莫名抵达了顶点。

最终,他忍不住了,沉声道:“一位道友请留步。”

沈君玉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,万没料到原穆州会出言拦路,眸光沉了沉,懒得理会他,反而加快了速度,直直从楼船旁边掠过。

沈君玉这个举动再次激起了原穆州心中那股无名火,而且也确实显得更可疑了。

原穆州眸光冰冷,一言不发便祭出一道剑光,径直拦向沈君玉的法剑前——

下一瞬,一道青金色的诡异光芒绽出,轰然击碎了原穆州这道剑气。

原穆州:?!

法剑也在这时停下。

九幽魔君立在沈君玉身后,一只手扶着沈君玉的肩膀,另一手尚且大大方方地揽在沈君玉腰间,袍袖垂落,几乎把沈君玉整个人圈在他怀中。

此刻,他转过眼,一双狭长漂亮的眸子懒懒看向原穆州,就嘲讽道:“怎么?这点本事也想学人打劫?”

原穆州脸色再次变了。

旋即,他便冷冷道:“明明是你们一人行迹鬼祟,又主动挑衅,还要反咬一口?”

沈君玉方才没看到九幽魔君看向原穆州那个挑衅的眼神,听原穆州这话,觉得原穆州简直愈发不可理喻,皱眉看向原穆州便道:“剑宗少主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么?我们一人不过正常行路,何曾挑衅过你?”

原穆州:“这话你该问你道侣。”

沈君玉:?

他静了一瞬,还是默默看了九幽魔君一眼。

九幽魔君倒是敢作敢当,此刻唇角勾起,淡淡一笑便道:“方才,某位少宗主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我道侣身上了,我心有不满,不是很正常么?”

沈君玉:…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