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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知章惊愕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。

片刻后,霍霆山收回目光:“还有事?”

霍知章听了那句夸赞后,心里莫名生出一阵退意,却又明白他父亲是不喜拖泥带水之人,这事既然开了头,也就只此一次机会。

思来想去,霍知章继续道:“父亲,当初您肯娶姨母为妻,想来是不讨厌她的。她如今没了庇护,又有那等命格之名在身,得之者显贵,把姨母迎入府中于您有益无害。”

“我过几个月得和你母亲成婚。”霍霆山淡淡道。

“姨母……”霍知章本来想说姨母可以当妾室,但忽觉这话从他这个小辈口中说出来不妥,于是没了声。

“方才那些话,是你自己想说的,还是你姨母让你说的?”霍霆山面上无波无澜。

霍知章垂下眼。

父亲毕竟是他父亲,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疏远他。

但若让他知晓是姨母的意愿,他愿意还好,不愿的话,说不准会对宁家有意见。

霍知章:“是我自己想说的。”

“既然是你自己想的,那现在就把那等念头抛开,一日日不干正事,倒是倒腾起你老子的事来,浑身牛劲使不完是吧?”霍霆山冷呵了声:“待会儿我就和公孙太和说,让他给你多布置些课业。”

霍知章宛若雷击。

*

如今赵天子沉溺修长生,几乎不问国事,国事由天子小舅父纪羡白,和以崔安为首的宦党一同把持。

长安,纪府。

书房内熏香袅袅,梨木书架,云檀案几,架上摆件无处不名贵,檀木作房梁,水晶玉璧为灯,连铺地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玉,可见主人家资产并非一般的雄厚。

“大司马,这是并州那边传来的消息。”卫兵来报。

坐在案几之后的男人于他如今的职位而言过分年轻了,模样看着未至不惑。他皮肤白皙,相貌有几分赵天子未发福前的阴柔隽秀。

比起过往单纯带火漆的密报,如今密报旁多了一轴长卷,纪羡白先打开密信,一目十行。

男人嘴角勾起,眼底汇聚起阴鸷:“这个霍君泽真是越来越不安分,先后吞了二州,也不怕把自己噎死。”

卫兵垂头不敢多言。

纪羡白:“把孔策喊过来。”

“唯。”

不久后,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走进书房。

“孔先生,你那个四姓家仆的师弟如今成了五姓家仆,归了霍君泽,或许不久以后,你们师兄弟便能聚首。”纪羡白似笑非笑。

窗牗旁的少许光影落在他面上,仿佛映着洞穴里一条艳丽的蛇。

“主公此话差矣,某那个师弟最是不定性,说不准过些时候那霍君泽死于非命,他又得择新主。”孔策笑道。

纪羡白哼笑了声:“先生不必哄我,当初扣了幽州军饷,那人还能活蹦乱跳,我便知他是个顽强的。”

“主公,前往并州的斥候回来否?”孔策正色。

纪羡白说已回。

孔策不住问:“那则流言查得如何?霍君泽身旁的妇人与传言相符否?”

纪羡白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摩挲着手上的扳指:“近半年来,幽州冒出的新物件不少。先是马镫马鞍,又是梯田和香皂,接着还弄起了邸报,一样接一样,倒叫人应接不暇。若没有流言之说,先生能想到幽州那边竟出了一个这般大能耐的妇人吗?”

孔策摇头:“某不能。”

如今的女郎多困于后院,习的是女红之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