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毕竟是端着架子的前辈,薛霖也不好在游凭声面前做出赶人的不雅举动,便对夜尧说:“是我考虑不周,还未替夜小友安排客房,夜既已深,你一路奔波,也想休息了吧?我这就叫小宁儿替你安排。”
其实是夜尧先前急着寻游凭声告辞太快,薛霖还没来得及安排,话说到一半,他指尖已经掐出一道灵光飞向宁修竹的方向。
薛霖是单系木灵根,碧绿的光芒划破夜空,视觉效果极为漂亮,甚至还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溢出空气。
夜尧暗暗嘁了一声,心说花里胡哨,嘴上客套道:“劳烦盟主费心。”
正常人这时
候该自觉退场了,他高超的情商却像是消失不见,半点儿没听出薛霖委婉的赶客意图一般,笑吟吟地说:“此事不急,我还想尝一口盟主的酒,开一开眼界呢。”
薛霖:“……”好没眼色啊这小子。
虽然三个人里有两个人不情不愿,却不得不一同做这件风雅之事。饮酒赏月要有布置,薛霖来前就准备好了,袖一摆,一套精致舒适的桌椅出现在视野最好的院中央。
夜尧转身进了屋子里,薛霖目光跟过去一瞥,心里挺想进游凭声的房间看一看,但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本人身上,他一边邀请游凭声入座,一边把几道上佳的灵果点心放在桌案上,口中问道:“看来夜小友与你很熟悉啊,他进屋是做什么去了?”
游凭声也不知道,不过很快答案就摆在两人眼前了,夜尧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黑色斗篷,将斗篷披在了游凭声身上。
斗篷虽然轻软,却瞬间传出浓浓暖意,游凭声伸手拢了拢领口,恰碰上夜尧替他系结的手指。
薛霖见多识广,视线在那珍贵的衣料上转了一下,刚巧瞧见这一幕,肌肤相触,夜尧不仅没收手,还继续悉心帮游凭声系着斗篷的绳结,嗓音温柔地道:“更深露重,当心着凉。”
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收回手之前他还十分自然地握了握游凭声的指尖,叹气道:“还是这么冰。”
这动作虽然有些亲昵,挚友间做来也不算过分。
可薛霖何等人物,早几百年就遍身风流事迹,如何瞧不出其中暧昧来,但他想到夜尧的身份,对于因缘合道体的信任占了上风,又怀疑是自己多想。
看两人相处,非“挚友”二字无法诠释其中亲近,薛霖不禁开始怀疑一个问题。
——夜尧知道自己精心照顾的好友是个魔修吗?
不,一定不知道。
这怀疑只在他心里闪过一瞬,就立即得出否定答案。
夜尧这样的身份,绝不可能与魔修有瓜葛,于因缘合道体有碍也就罢了,一旦事发,他要怎么跟清元宗和他师尊天涂上人交代?
除了他,根本就没人能抛去正邪之分的偏见,用心去接纳一个其实值得被善待的魔修。
唉,也只有他这么超脱了。薛霖心想,若是禾雀身份暴露,夜尧定要与他刀剑相向,当年太冲剑派的云菡就是前车之鉴。
禾雀是真心与夜尧结交,到时岂不要伤心?他必须帮禾雀瞒住对方才好。
一线酒液倒入杯中,在静谧的夜晚传出水液流淌的细微声响。
薛霖缓缓斟满了一杯酒,说了个“请”字,先给游凭声倒了酒,也不拘身份,又亲自给夜尧倒了一杯。
夜尧道了声谢,一口饮下杯中酒液,随口夸赞了些“入口绵柔”之类的好话。
薛霖当然知道自己酿的是好酒,比起夜尧,他更想听另一个人的评价,将暗含期待的目光投向游凭声。
酒香四溢,掺杂着淡淡的药香,这香气原本十分怡人,却混杂在了浓郁的花香里,游凭声端起酒杯凑到鼻尖才能闻到里面的味道。
庭院里的白芍药开得未免太旺了,不管是花还是月,游凭声都没有欣赏的雅兴,他慢吞吞喝下一口酒,也不压抑喉间的痒意,捂唇轻轻咳嗽了两声。
这些日子,只要他微微一蹙眉,薛霖就要露出担忧神色来,他只觉自己在面对一块即将破碎的、该被精心呵护的美玉,体贴心细地柔声问:“可是花香太浓?你若不喜,毁去也无妨。”
说着,他指尖微抬,碧绿色灵力萦绕其上,只要游凭声一点头,就要把那些价值不菲的精贵花朵摧毁。
“会不会太可惜了?”游凭声说。
“比起你的喜好,一丛花有什么可惜的?”薛霖笑道,“明日我就叫人把这里种上清淡的花,你喜欢什么尽管提。”
游凭声没什么喜欢的花,只是敷衍了薛霖两句,一脸真诚地温声道谢:“那就多谢薛兄了。”
他看起来温润如水,苍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透出脆弱之感,那些强势与危险宛如冰山下悄无声息流淌的暗流,一切真实都被富有技巧却又无比自然地掩盖住,让人无法升起半丝警惕。
一旁的夜尧:“……”
原来游凭声在薛霖眼前是这种人设吗?!
难怪薛霖被骗得晕头转向,不仅答应帮魔修炼丹,还心甘情愿替他拍下赤羽甲……
他都没看过这样的游凭声,薛霖这老不修凭什么啊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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