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而行到停车地点。
又过几月,霍珩发烧,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硬扛的时候,被陶瑞钰安排来给霍珩送水果的霍阎发现了,烧得迷迷糊糊的霍珩第一次主动向霍阎伸出了滚烫的手。
可是霍阎没有碰那只手,只是冰冷绝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霍珩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再有意识睁开眼的时候,他感觉嘴里有温热的水流过。
霍阎生硬地掰开他的嘴,把药片塞进去,声音没有温度,没有起伏:“吞下。”
霍珩乖乖吞了药片,抱着季美利留给他的大熊玩偶又睡下了。
没有大熊抱,他睡不踏实。
睡梦中,霍珩梦到了季美利,他蜷缩着身体偎依在大熊玩偶里,声音嘶哑梦呓着,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,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,霍阎漆黑的眼眸正专注地盯着自己。
霍珩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,倔强地把头扭向另一边。
霍阎拿出耳温枪往霍珩耳朵里探,看了眼温度后说了句:“晚上别蹬被子。”然后离开了。
房门被关上,霍珩这才重新扭过头来,看了眼床头桌上的时钟——凌晨三点半。
所以霍阎一直没睡,陪在这里,等自己退烧吗?霍珩心想。
霍道文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,偶有几次回来,都是跟陶瑞钰争吵不断,最终不欢而散。
霍珩对霍道文不亲近,霍阎亦是如此。
霍道文也不是沉溺于孩子和家庭的人,他有他的事业和外面不间断的女人,他没空在乎大房子里的三个人过得好与不好。
有时候霍珩会有种和霍阎母子俩相依为命的错觉,霍珩在这里是孤独的,可他觉得身处这空荡家里的霍阎母子俩,也是孤独的。
霍珩第一次叫霍阎哥哥的时候,是霍珩的生日。
那天他格外想念季美利,可是寄人篱下的他,不能光明正大地想念自己的妈妈。
虽然陶瑞钰从来没有为难过他,但他知道自己的出生,在这个家里是恶心人的一根刺般的存在。
有时候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的存在。
在他过去的十四年里,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,尽管现在霍道文把他公布于众,但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地位。
他是不值得一提的私生子而已。
所以,霍道文当然不会记得他的生日。
那天放学,霍珩不想回那个并不温暖的大房子,于是他给司机发了信息,便一人乘坐大巴车,去往郊外的墓园,给季美利带去了一束花。
“妈,我想你了。”霍珩站在空荡荡的墓园里,找不到一个可以拥抱他的人。
霍珩在墓园里站了好久,直到夜晚降临,他才坐上从墓园出发回市区的末班车。
等他到市区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
这期间他的手机没有响过一次,他觉得即便自己在此刻死了,也没有人会注意会在意。
霍珩经过便利店的时候,脚步微停,然后进店买了五瓶易拉罐啤酒和一包烟。
他在马路牙上坐下,开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。
这是他第一次喝酒,酒并不好喝,但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,因为他是想寻醉,而不是在品酒。
很快第一瓶易拉罐空了,他又拉开第二罐,依然是大口大口地喝,酒从嘴角流出,沾湿了他的衣领,喝完第二罐,他终于感觉有一丝轻飘飘的愉悦从体内升腾。
霍珩无声地笑了,然后用微抖的手指打开那包香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