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让执法修士们询问有谁修行此道经，那时候来了一批人，你并没有来，现在却又单独来问？
沈夜正要呵斥他几句，忽然又想起那个「血人」。
万一打不过被控制住——
岂不是掉的大？
「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的内容博大精深，如果想要修到高深处，可不容易。」
沈夜说了一句废话。
——不管怎样，眼下双方并没有起冲突。
就算是废话，对方也要接。
「确实很不好练，我只修成了『太上缚命炼魂宫』法相，再往后练总是无法成功。」张北辰颔首同意。
练成了法相？
这部道经，初练之时能够洗炼灵力，境界初成则可凝聚法相，达到小成，就炼成无形天魔了。
沈夜倒是也凝聚了法相，不过因为自己情况特殊，有仙国法相镇压一切。
所以道经的法相一直没有显现出来。
按照他自己对这门道经的认知，练至小成之际，如果没有炼成无形天魔，走另一条路，法相会成长为「太上缚命炼魂宫」。
圣尊就是已经将道经练至小成，这才能展开「太上缚命炼魂宫」。
只不过他在道经的领悟上有所偏差，炼成的「太上缚命炼魂宫」被通天术鄙视的很彻底。
通天术甚至觉得那种水准的「太上缚命炼魂宫」是对道经的侮辱。
所以才会亲自前来，给自己灌顶了一次。
这张北辰能修成炼魂宫法相，已经超越了无数修士，足以与圣尊并肩！
所有念头在沈夜心中一闪而过。
趁着对方说话的功夫——
他立即发动了「命运的工具人」。
只见张北辰的身旁虚空之中，一行行侧写随之冒了出来：
「无人驻足的法界海渊；」
「你在它的神殿见证死亡与鲜血；」
「如今一切太早了；」
「在仙国毁灭的这个关键时刻，它小心翼翼地渴望着自由；」
「那万劫不复的悬崖就在你的面前；」
「——你知道它究竟有多强。」
我知道个屁！
我只知道连撼天术的持有者都被控制了数万年，求生不能，求死不得！
不对。
它该不会想要这样对付我吧。
万劫不复的悬崖……
沈夜一颗心陡然绷紧，面上却带着笑意说：
「已经练成法相了？这可比很多人都走的更远。」
「想要我解答疑惑的话，要支付一笔费用，这个你应该清楚吧。」
「清楚。」张北辰道。
他将一枚玉简放在沈夜面前的小茶几上。
沈夜却不看玉简，摇头道：
「我不需要什麽功法类的报酬，对了，你身上有多少灵石？」
「两千多枚。」张北辰道。
「北辰，你平日太过孤僻——我要你从这飞舟上再借一千枚灵石，凑齐三千之数，送至我这里。」沈夜道。
「然后你就为我讲道经？」张北辰问。
「正是。」沈夜颔首。
张北辰陷入沉默。
沈夜也不说话。
法相中，大骷髅丶地魔兽和四王已进入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。
沈夜自己也准备好了词条。
——纵然万般不愿，但局势真的到了必须赌一把的时刻。
就赌「在仙国毁灭的这个关键时刻，它小心翼翼地渴望着自由」这句侧写！
既然它是「小心翼翼」的，那麽一定有什麽事情，是连它也要忌惮的。
不然它何不直接出世，毁灭一切！
相比之下——
沈夜所给出的条件简直太容易完成了。
借灵石。
——只要去借灵石，就可以得到沈夜的传授！
一息。
两息。
张北辰拱拱手，站起身，面无表情道：「多谢师兄，那我现在就去借灵石了。」
「去吧，我在这里等你。」沈夜说。
张北辰转身走出去。
房门关上。
快逃！
沈夜立刻就要回归未来，忽然目光一落，看见小茶几上的玉简。
——张北辰的玉简！
刚才他想以此物作为报酬，但是自己没同意。
现在他走的时候，怎麽忘记带走玉简了？
不。
这种老怪物，怎麽可能忘记这种事！
是贿赂自己？
也不对，自己已经明确给了答覆，完全没必要贿赂自己。
那麽他留下这玉简是为什麽？
沈夜心头警铃大作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直接将负面词条「掉链子的人」赐予了这枚玉简。
做完这件事，他猛然起身，自言自语道：
「张北辰这小子到底能不能借够灵石？不行，我得盯着点儿。」
他一边说，一边走到房门前。
手按在门上，推开，走出去，再关上门。
「门。」
走廊里顿时浮现出一扇通天之门。
沈夜走入其中。
门消失了。
他走之后——
房间里。
那枚玉简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。
直到某一刻。
笃笃笃！
敲门声响起。
没有回应。
嘭——
张北辰推开门，进入房间，却见里面空无一人。
他朝那玉简看了一眼。
玉简顿时跳起来，变幻成一根黑色的触须，在虚空中轻轻一点。
光影浮现。
沈夜出现在光影上。
「张北辰这小子到底能不能借够灵石？不行，我得盯着点儿。」
他一边说，一边离开了房间。
张北辰看着光影，沉默了数息，问道：
「为何不控制住他？」
黑色触须上响起一道乾涩生硬的声音：「他去找你，你自然能感应到他，我又何必多此一举？」
「说真话。」张北辰冷冷地喝了一句。
「……刚才没忍住，我去飞舟的底仓吃人去了。」黑色触须道。
张北辰双目中闪过暴虐的杀意，上前一把抓住黑色触须，将其捏成一团，然后用力一扯——
血水淋漓。
一具不成形的骸骨从触须中掉出来。
——触须之前果然在吃人！
阵阵哀嚎声从触须上响起，连声道：「我再也不敢了！下次一定忍住！」
「你坏了我的大事……再有一次，我就吃了你。」
张北辰冷冷地说。
「是！主人！」触须连忙应声，又以讨好的语气说道：「通天术实在太繁复，眼下既然快到昊阳天宫，不如主人先拿下撼天术？」
「确实，」张北辰点头道，「我们必须先拿下撼天术——但是现在，你我分头行动，先找到那个任青霄再说。」
他收了触须，走出房间，开始寻找任青霄的下落。
另一边。
数万年后。
蓬莱试炼遗迹第三层。
沈夜的身形一闪而至，落在地面上。
「呼，终于活着回来了……」
他手一翻，摸出两颗宝石。
——回到未来的这一瞬，那颗代表「任青霄」身份的宝石就不能用了。
跟往常一样，手上多了一颗新的魔化宝石。
沈夜看着手中的两颗宝石，陷入沉吟之中。
自己似乎有必要再去一次。
总归要弄清楚那个「一切纪元的终结主」的秘密。
——就连蓬莱山主都「不知道他想干什麽」，从而下意识地想把他赶走。
沈夜正要捏碎新的宝石，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。
等等。
自己身怀任青霄的记忆。
任青霄负责主持出访一类的事务，是否对门下各个弟子有一定的评价和了解？
沈夜微闭双目，调取任青霄的记忆。
关于张北辰……
其实没什麽突出的印象。
只知道他是玄门弟子，洞府在玄门峰山脚。
沈夜叹了口气。
这小子隐藏的很深啊，一点都不显眼。
正想着，却见一只公鸡突然跳出来，落在沈夜肩膀上。
——是仁神！
「你身上好香，是什麽？」仁神公鸡道。
「香？」沈夜思路被打断，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指。
仁神公鸡已经跳到他胳膊上，盯着那枚指环，感兴趣地说：
「这可是奇物——我们凤凰一族最擅长用奇物，你让我看一下可好？」
沈夜想起它叼胡萝卜所产生的「胡萝卜鸡」效果，不由心头一动。
「那有什麽问题，你拿去。」
他当即把那枚「霜雪小梅」从手指上褪下，递给对方。
仁神公鸡叼着这截树枝，神情抖擞，扇了几下翅膀，传音道：
「好东西，我用它可以提升魅力。」
「魅力？」沈夜重复了一句。
「对，它能展现我们凤凰的美丽，释放出我们这一族的霸王之气。」
「霸气……你以前在海上混？」沈夜问。
「不是啊，这是凤凰一族的天生力量，能在展示美丽的同时，释放出强大的威压。」仁神公鸡解释道。
「霸王色威压吗？我赌你不会。」
沈夜有些不信地说。
但是下一瞬，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现在仁神公鸡得头顶：
「你的公鸡获得了唯一类奇物：霜雪小梅。」
「使用此奇物，你的公鸡可进行变装。」
「变装后的效果为：」
「鸡太美。」
「描述：手持鸡太美对敌人进行震慑，敌人会通过你力量波动上的变化，确认你的实力不比其差。」
「——秋天到了，这是求偶的季节。」
「请注意与'鸡你太美'保持区别，以防律师函出现。」
厉害！
难怪你们凤凰一族乃是百鸟之王！
沈夜竖起大拇指，赞了一声：
「果然美的惊心动魄。」
「哼，看在你这麽会说话的份上，以后约会女强者，哥们就变个装，给你撑腰。」仁神公鸡道。
「……大可不必。」沈夜笑道。
一个念头忽然在他心头闪过。
数万年前。
张北辰跟随任青霄去了昊阳天宫。
他是匆匆被召唤至降妖除魔殿，当场被点中，无法拒绝，当场跟随队伍离开的。
他的洞府依然在蓬莱。
要不要在这个时代，在这数万年后去他的洞府看看？
那就要再去一次99层宇宙。
想办法潜入太上道宫。
沈夜来回沉吟数息，做出了决定。
去吧。
去看一眼也好。
兴许能找到什麽线索也说不定！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