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5 章 22(2 / 2)

空荡荡的冰箱如今塞满了食材,向云来问他什么时候去采购,隋郁说:我开始盼望你来做客的那一天。他一边回答,一边把发晕的向云来抱上餐桌。他不知道隋司打了多少药,不知道是否超出安全剂量,但向云来的症状仍旧持续着,他们做的一次或者两次,完全无法让向云来恢复正常。

家里的一切地方都可以延长这疯狂的氛围。向云来兴奋的时候,会贴着隋郁的耳朵说一些难以置信的话。隋郁原本能够在向云来面前扮演巧舌如簧的翩翩君子,但今日他完全应对不了这样的话,脸火辣辣地红,只能小声应:“好。”

他们关了灯,拉上纱帘,身影重叠在23楼的窗户上。向云来想拉开帘子,隋郁却不肯。但动作太大,向云来揪窗帘太紧,哗啦地把隋郁装上去没多久的帘子拉掉了一片。“好劣质……”向云来笑得颤抖。隋郁和向云来滚进云雾般的纱帘里,无端地想起婚纱店里披着乱糟糟头纱的向云来。新娘,穿嫁衣的新娘。这念头太怪异了,但他掀开向云来裹在身上的白纱帘子时,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想象成享受新婚的那个人。

他们还造访了封闭的阳台。阳台留着一扇窗户,能看见遥远的山景。晨曦照在他们汗淋淋的皮肤上,向云来甚至晕厥了几秒,清醒时他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笑:“差点摔下去了……差点就要跟你死在一起了。”

这话也很像誓言,他说完便立刻觉得矫情又害羞。隋郁却捧着他的脸,一下又一下的,轻轻啄吻:“我可以。我很荣幸。”

结束了疯狂的十几个小时后,向云来陷入了昏迷般的沉睡。洗澡时没清醒,隋郁做饭时把锅摔在地上也没清醒,梦像长长的糖葫芦,一个接一个串连不断。说不清是噩梦还是寻常梦,总之尽是那些陌生人的海域。大多数时候,他在冷冰冰的雪里行走,前后左右都看不见隋郁的影子。

他喊了一声“隋郁”,立刻便有人握住他的手。向云来猛然从梦中惊醒,隋郁就坐在床边地上,牵着他,紧张又担忧。

向云来躺在干爽温暖的被窝里回忆。他的脸一会儿L红,一会儿L白,最后攥紧了隋郁的手:“你很离谱。也……也太多次了吧……”

隋郁的脸红得与他不分伯仲:“我也觉得……”

两人都顿住了,又各自移开眼神。向云来看天花板,隋郁给向云来掖被子。“对不起,”他低声说,“对不起。”

“行了,我没那么脆弱。”向云来慢吞吞转身,换了个俯趴的姿势,“那个,谢谢你啊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隋郁说,“对不起。”

向云来:“是我提的要求,你作为我的潜伴,只是遵照我的意愿去做了一些事而已。”

隋郁:“是的。对不起。”

向云来接不上话了。既然说“没关系”,隋郁不肯接受,那就……他嘀咕:“是啊,你对不起我。”

隋郁仿佛狗儿L扑到床边。他甚至不敢坐在向云来身边,只有眼睛明亮:“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?”

向云来浑身不适。即便跟任东阳厮混,他也没经历过这等程度的疯狂。他动动手指,想象自己是城堡中的贵族:“先给我来点儿L吃的喝的吧。”

隋郁厨艺很好,为了减少跟他人的往来,他曾长时间在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岛上独居。向云来其实食不知味。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,而是没想好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。

他甚至有点儿L感激隋郁:隋郁的“对不起”把这件事变成了隋郁的责任,和向云来没一点儿L关系。是隋郁强硬,是隋郁自作主张,他是一个愿意担起这份责任的成年人。

只不过,隋郁的“对不起”让他们之间的变化,成了一种错误。隋郁要把自己的行为跟任东阳区分开,毋庸置疑——这是“错的”。

我希望这是错误吗?我怎么看待隋郁?向云来很想仔细地思考,但是一碗面条没吃完,他就垂下了脑袋。隋郁把他抱回床上,他喃喃道:“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药……我海域已经恢复了啊,怎么还是晕乎乎的?”

象鼩从肩头钻出,依偎向云来的脸颊。身旁就是它最喜欢的隋郁,它左看看,右看看,艰难抉择。向云来把它弹到隋郁怀里,自己很快睡了过去。睡眠中他也时常是皱着眉头的,象鼩的形态如同在水波中动荡一样,并不稳定。

……是没做够吗?这个荒唐的想法在隋郁脑子里闪现。他被自己的无耻惊得失语。坐在床边的地上,他的下巴搭在床沿,仔仔细细地看向云来的睡相。无耻就无耻吧,他对自己说:反正,只是想想。

反正,只有这一回。

他内疚,不安,被罪恶感环绕。但这些都像冰雪一样在难以言喻的幸福里消融。他轻轻地圈着向云来的手指,祈祷这一刻可以永恒地铭刻在自己的海域中。

他听着向云来平缓的呼吸,打开便携终端机里的培训课件,开始重新阅读《海域学原理》这一章的课件。

按道理说,在哨兵和向导结合过程中,最亢奋最极致的那个时刻,他是可以看到向云来海域的--这是哨兵唯一能够进入向导海域的瞬间。它很短暂,但给人的感受却极其美好舒适,如果进入的是一个平和温柔的海域,哨兵总会用“惊喜”和“幸福”来形容这一刻。“海域学”研究史上,有学者曾写过六十七篇诗歌赠送给自己的五十二位情人,并把这个瞬间命名为“辉阳时刻”。

但隋郁没有看到向云来的海域。

他们经历了多次“辉阳”,但隋郁从来没看到过向云来的海域。

他看到的,是自己的海域。!